一個人不會說廣東話。一個人很誠實拉開了背包拉鏈,說「It’s …digital camera」。一個人問「Where’s the locker」。一個人往blue區奔跑。跑過會展的樓梯、整面玻璃走廊、跑過《特警新人類》和《異度空間》。

我來,我一個人來,為的就是這場演唱會。舞台上方是一面往下覆蓋的白色碟形屏幕,暖場的DJ在下方像是一名自閉外星人,其實我對電子樂並不熟稔,對Tom和Ed也不甚了了,想聽電子只是為了那一瞬間解放身體束縛的感覺,尤其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,開場會展裡有那麼龐大的群眾,我卻是一個人的。

光暖場就暖了一個多小時,但一直要等到穿超普通T-shirt的Tom和Ed出場,concert才真的熱起來,碟形屏幕旋轉往上,變成一直立圓屏,隨節奏不間斷的播放著各種影像。我站在鐵絲網後兩排,一直站在我前面戴黑框眼鏡的斯文男孩,本來只是用手指點著節奏,突然像是被點燃了一樣,猛然跳動起來。音樂來了,節奏來了,我們像被丟進水裡的鎂碎片一樣劇烈騷動,男人吸煙且大聲吼叫,金髮的女人露出了白色臂膀朝這裡擠過來,貼住前面的人笑說:「Peeeeace!」,身體裡細胞在沸騰,從腳趾到頭頂,溫度高升衝破了細胞壁血管,音樂帶著我往上、往上、往上,腦神經被用力扯向光來的地方,跳躍、跳躍、跳躍、跳躍,在Chemical Brothers手掌中,聲音如雲霄飛車般承載人群的能量,吸引,一瞬高起又以好幾G力往下墜落,腎上腺素噴發,疼痛和疲憊都不存在於這裡,我把一切都忘記。

曲目倒是不太記得了,〈It Began in Africa〉、〈Boys and Girls〉……,在腦海如晶亮液體流動,只剩下這樣。散場後彷彿空腹喝酒,不敵後勁,茫茫然買一件紅色恤衫,隨人群走進灣仔地鐵站,不知如何回到飯店,我的體內殘存酒精般電音,耳邊嗡嗡電氣迴響,久久不能散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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